“小兄弟,你我可曾相见过,子瞻怎觉得倒如上世见过一般。”
哦,苏轼竟也有这般感觉,我却是早已在他的作品中去追寻一丝丝东坡遗韵了,我暗自惊叹。
“神交久已。”我回答道。
苏抚掌大笑,邀我去堂中相叙。一番客套后,我道明了来由种种,甚至将时光穿行这等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告之与他,有心看东坡如何反应。“哦,四方为宇,时光为宙,宇宙无穷,天地无限,想来未来之人来到现在,也不足奇。”苏若有所思,淡淡的说。可与我而言,却震惊得很,与其言震惊,不如说折服罢。在自然科学极度落后的古代中国,尤其受教育极深的中国古代文人,听到这番话后一定会感到骇人听闻,可苏轼没有做过环球航行,也不曾知道什么相对论,面对我这一番话,竟如此轻松。好个苏轼,这就是你那“也无风雨也无晴”的超然与旷达吗?他又问我:“小友既来自未来世界,总有个回去吧,不知可有期限?”我应苏轼道:“已来半月有余,当是这几日就该回去了,倘不能够,则历史长河将不复有小弟这颗飞沫了。”苏捋了一把胡须,又跺了几步,返身对我说:“既如此,轼又与小友你一见如故,寒舍凋敝,不足待客,不若让清风陪酒,绿水助兴,今日暮晚,我二人同游赤壁,一来为小友接风,二来一吐胸闷,你说如何?”
“恭敬不如从命,全听苏兄安排。”
我万分没有想到能与苏轼同游赤壁,不过既然碰上了,就要万分珍惜了。我在堂中简单休息了一下午,晚上携酒与鱼,与苏轼登舟了。
山高月小水茫茫,追叹前朝割据忙。这一夜,露水静谧了喧嚣,草木荡涤了世故,众山峦阻断了生前羁旅,长江水映衬着身后微名。我第一次来到这样一番没有“人”的世界,面临着的是一个从未被玷污过的浪漫的星夜。怪不得东坡会在此行下两赋一词,纵是才疏学浅的我,也不由得要敢竭鄙怀,一倾而快了。
“秋山小友(先前我曾告诉苏轼自己姓名,取作陶秋山)何故停住不前啊,速速上船,今日我二人不醉不归。”
我被苏兄邀上船去,船儿便晃晃悠悠渐远了岸。“舟摇摇以轻扬,风飘飘而吹衣”,苏轼以略带感叹的语调诵出了这两句陶潜的文章,紧接着又说道,“小友既来自未来,苏某心中有一结症,不知能否相告,后人每每谈及苏轼,都如何评说?”我被这直来的问话雷到有些不及防,心中也想,苏轼终究不是李白,他不能“且乐生前一杯酒,何须身后千载名”,苏轼虽是一代文化巨头,却不能被当时相容,也真是历史的悲哀。是了,我且让他打开心结。
“苏兄以为陶潜如何?”
“少无世俗韵,性本爱丘山。轼年少总想,夫不能为国尽忠,为民行善,便徒来世间行走一遭,故而只是敬他才情,不效其行,到了今日,才晓得陶先生的苦衷……轼也愿从此出世归隐,但却没有那份定力与修行,高处不胜寒!”大苏长叹一番,手起杯落,酒入愁肠。这时,眼中开闭之间,只觉一道金光乍现,眼中一切都笼上了淡黄色的银做的纱——举头看时,万古如斯的月儿已然钻出了层叠云障。船儿是点了灯火的,火光,水光,月光,星光,四光一聚,并作万千细小的珠粒,铺天盖地,闪向万物。
我强饮几杯,旧郁于胸的难泄之情也一并说了出。
“苏兄此话不全对,差了,差得很!苏兄你须知:人事有代谢,往来成古今。既已担当了生前之事,又何必在意身后评论。弟本也自命不凡,有怀投笔,无奈几经起落,才看清了这世界之事,本来也无他要紧,碌碌庸庸,腾达显赫,也没甚不同。行走一遭,所求乎不过不违本心。你少年成名而天下知,兄之才,兄之满腔热血,见于诗文,传于后世。千百年后,众人只晓得大宋的苏东坡,那些真小人伪君子,便似江水中一颗尘埃,一滴飞沫,闪过一瞬,便再不能见,他们又算得什么呢?”苏子莫对,眼凝于江,舟自行之,风自吹之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也不知走了多远,我尽量放下所有行装,让心灵在这天与地之间,休息个够。我肯定,回去之后不会再有这种飞仙般的感觉,忽然,苏轼大笑一声,抚掌捋须,“秋山小友,苏轼沉浮半身,辗转天涯,今日终得知己!小友说得好,正是人生到处知何似,应似飞鸿踏雪泥!轼心中顿悟,再无他虑,现慕得一文,劳烦小友为我行记。”我自行研磨。不想今日能为东坡记文,东坡又会写出什么文章。“小友,你且听好,文名赤——壁——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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