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代的文昌诞节
——兼论明代文昌信仰的发展
常建华
1986年我参加大连“清史国际学术讨论会”,向会议提交了《清代的岁时节日风俗》①一文,在搜集清代地方志风俗志岁时节日资料时,注意到清人以二月初三为文昌帝君诞辰的日子,士人有文昌会的活动,该日已成为清代的一个节日。1998年我以明代地方志中的风俗志为基本资料,写了《明代岁时节日生活》②一文,当时特别注意文昌诞节的资料。但是,在从三百余部明代地方志搜集的约130种地方志岁时节日资料里,结果只发现一条记载,即崇祯《嘉兴县志》卷一五《里俗·岁时所尚》:二月“三日,为梓潼帝君诞,士子家设牲醴
③
祀之。”因此,我断定文昌诞作为节日流行于社会上,是在清代发生的④。研究清代的文昌诞节也就有了特别意义。1986年的那篇文章,引用资料数量有限,而且基本上是清前期的,文昌诞节的介绍非常简略。兹欲对清代的文昌诞节进行专门探讨,所依据的资料主要是丁世良、赵放主编《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》⑤,该书按地区分为六卷,计十大册,岁时节日资料丰富。
一、 文昌神信仰的演变与清朝的倡导
关于文昌神信仰的由来与演变,宗力、刘群在《中国民间诸神》⑥一书中纂辑大量基本资料并加按语,作了精辟的概括。日本学者森田憲司《文昌帝君の成立》⑦一文诚如该文副题所示,揭示了文昌帝君从地方神向科举神演变的历史,详于宋元时代以前。参考他们的研究,我们首先了解一下明清以前文昌神信仰的简况。
文昌神的由来,《史记·天官书》的记载较为古老。该书指出:“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宫:一曰上将,二曰次将,三曰贵相,四曰司命,五曰司中,六曰司禄。”刘宋裴骃集解引晋灼语,说斗魁似匡,故曰戴匡。唐司马贞索隐引文耀鉤语:“文昌宫为天府”。《孝经援神契》语:“‘文者精所聚,昌者扬天纪’。辅拂并居,以成天象,故曰文昌。”又引《春秋元命包》:“上将建威武,次将正左右,贵相理文绪,司禄赏功进士,司命主老幼,司灾主灾咎也。”⑧根据以上记载,可知文昌神信仰基于古人天体自然崇拜以及对宇宙秩序的思考,古人将北斗七星中勺的部分也比喻为筐,这是从形状上观察,更重要的是把斗魁戴匡六星与人间社会秩序相联系,赋予主宰人间的功能。因此比照人间的政府,视其为天府,系天之精灵所聚,传播天的法度,命名为文昌宫,六星各司其职。文昌六星是一种广义的解释,汉以后流行的文昌则是狭义看法。《周礼·春官》叙大宗伯之职说:“以槱燎祀司中、司命、飌师、雨师。”郑玄注云:“郑司农(众)云:‘司中,三能,三阶也。司命,文昌宫星。风师,箕也。雨师毕也’。玄谓??司中、司命,文昌第五、第四星”⑨。可知郑众以司命为文昌星,而郑玄认为司中、司命是文昌宫的第五、第四星。《风俗通义·祀典·司命》也把司命作为文昌神, ①②
载《南开史学》1990年第2期。
载冯尔康、常建华编《中国历史上的生活方式与观念》(台北)馨园文教基金会1998年版。 ③
书目文献出版社影印《日本藏中国罕见地方志丛刊》本第634页。 ④
宋·吴自牧《梦粱录》卷一九《社会》说:“二月初三日梓潼帝君诞辰,川蜀仕宦之人,就观建会。”(中国商业出版社1982年版第167页)《西湖老人繁盛录》也有类似记载(中国商业出版社1982年版第4页)。可知南宋已把二月初三作为梓潼神诞日,但是只有川蜀士大夫在道观举行祭祀活动,并不普及。 ⑤
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年—1995年陆续出版。 ⑥
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。 ⑦
载梅原郁编《中国近世の都市と文化》同朋舍1984年版。又,该文系请台湾中研院社科所梁其姿教授复印,谨在此向她表示谢意。 ⑧
中华书局点校本第4册第1293-1294页。 ⑨
中华书局影印《十三经注疏》本,上册第757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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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说“今民间独祀司命耳”①,看来其信仰已在民间相当普及。据北宋真宗年间张君房所编道教类书《云笈七签》,可知道教以文昌星神为司命之神。
不过,也是道教在宋元间把四川梓潼神附会为文昌帝君。梓潼神在东晋以前是恶子信仰,常璩《华阳国志》卷二记载:“梓潼县,郡治。??有善板祠,一曰恶子,民岁上雷杵十枚,岁尽不复见,云雷取去。”②恶子神可能源于古老的雷神信仰③。综合宋代的文献记载,可知梓潼当地又传说恶子姓张,系蛇精④。张恶子仕晋战死而庙存,曾迎唐明皇于蜀,追命左丞相。助僖宗封济顺王,北宋真宗咸平四年(1001)因助官军被追封英显王⑤。据森田憲司考察,可知南宋绍兴年间,又不断加封“武烈”、“忠佑”、“广济”的封号,成为“英显武烈忠佑广济王”八字封号。嘉定六年(1213)改封“英显武烈文昭忠济王”。梓潼神的父母和妻子从北宋徽宗时起受到各种追封和加封。梓潼神的影响在宋代扩大,传至川外。而且除地方守护神的性质外,还具有预知科举仕进的功能。元代道士遂假托梓潼降笔为自传《清河内传》,称周初降生于黄帝后裔,以后历代显化,玉帝命其掌生死爵禄。梓潼神与文昌神功能合一。该书收入明版《道藏·洞真部谱录类》成为道教经典,影响更为深远。元仁宗延佑三年(1316)加封“辅元开化文昌司禄宏仁帝君”,人遂以文昌帝君称梓潼神⑥。元朝末年贡师泰说:“梓潼神,祠在蜀郡梓潼县,累封辅元开化文昌司禄宏仁帝君,今郡县所在亦多祀之。”⑦可知文文昌帝君已被相当多的地方官员祭祀。 笔者尚未见到对明代文昌信仰的专门论述,兹根据台北所编《四库全书文集篇目分类索引》检索《四库全书》明人文集中记载文昌阁(祠、庙、塔)之文,以及笔者翻检文渊阁《四库全书》、《四库全书存目丛书》明人文集收集的此类记文,结合其它资料,做一初步探讨。我们可以看到,明代的文昌神信仰在社会上进一步普及。值得注意的问题有几点:一是国家对梓潼神信仰的抑制。孝宗弘治元年(1488)明朝整顿祀典,着眼点是清理佛道信仰,以正人心。礼部尚书周洪谟等建言:“梓潼帝君者,记云:‘神姓张名亚子,居蜀七曲山。仕晋战没,人立为庙。唐、宋屡封至英显王。道家谓帝命梓潼掌文昌府事及人间禄籍,故元加号为帝君,而天下学校亦有祠祀者。景泰中因京师旧庙辟而新之,岁以二月三日生辰,遣祭。’夫梓潼显灵于蜀,庙食其地为宜。文昌六星与之无涉,宜敕罢免。其祠在天下学校者,俱令拆毁。”⑧结果如议行之。可知明初学校沿袭元代旧有礼俗,英宗时新修京师梓潼帝君庙并遣遣官致祭。孝宗时代强调梓潼地方神的原有品格,将之与文昌六星信仰分开,取消国家的祭祀和学校的祠祀。至于民间的梓潼神信仰,如湖广沔阳人陈某在墓祠附近设置一组建筑物,东有真武观、观音阁,西有祭祀“梓潼神张仙”之所,题额“崇文”⑨。仍然有视梓潼神为“文事”之神的情形。
二是文昌神信仰借助明朝崇奉北极真武而传播。玄武七宿被后人奉为真君,宋真宗避讳,改为“真武”。靖康初年,加号“佑圣助顺灵应真君”。道家附会说:真武为净乐王太子,修炼武当山,功成飞升。奉上帝命镇北方。被发跣足,建皂纛玄旗。元代方志承袭此说:“真武。隋开皇元年三月三日诞生,而神灵居武当山,四十二年飞升。今有飞升台,即其地。⑩” ①②
东汉· 应劭撰、吴树平校释《风俗通议校释》卷八,天津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322页。 晋·常璩著、刘琳校注《华阳国志校注》卷二《汉中志·梓潼郡》,巴蜀书社1984年版第145页。 ③
刘琳认为“梓潼七曲山神庙最初为雷神庙”,常璩著、刘琳校注《华阳国志校注》卷二《汉中志·梓潼郡》,巴蜀书社1984年版第147页。 ④
宋·李昉等《太平广记》卷四五八引宋人孙光庭《北梦琐言》“梓潼”条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046册第381页。 ⑤
宋·高承《事物纪原》卷七《灵宇庙貌部·英显王》,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375页。 ⑥
清·李调元《新搜神记·神考·梓潼帝君封号》,转自宗力、刘群编《中国民间诸神》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03页。 ⑦
贡师泰《玩斋集》卷七《文昌祠记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15册第619页。 ⑧
张廷玉《明史》卷五十《礼志·诸神祠》,中华书局点校本第5册第1308页。 ⑨
王世懋《王奉常集》卷一三《沔阳陈氏达生庵记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33册第347页。 ⑩
《大元大一统志残本一·均州·仙释》,辽海丛书本,辽沈书社1985年版第5册第3535页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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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元璋平定天下,以真武阴佑为多,曾经于南京建庙崇祀。规定每年以三月三日、九月九日用素羞,遣太常官致祭。朱棣靖难成功,为感谢真武神助,又于京城并武当山重建庙宇。明朝称真武神为“北极佑圣真君”,“两京岁时朔望各遣官致祭,而武当山又专官督祀事。宪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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尝范金为像。”世宗曾以文昌像赐礼臣。明朝以湖北“大岳(武当山)专祠北极,百神附焉”。焉”。对于文昌神,明人汪道昆(1525-1593,嘉靖廿六年进士)认为“祠家则以其降神于蜀,率象神而祠之;尊北极者主玄君,尸祝之意钧也。”前者是指梓潼神,后者则是以北极真武作为统领文昌之神。因此,穆宗时在士大夫的主张下,“依北极祠文昌”,在武当山“得隙地于三公峰之阳”而建堂。堂成汪道昆写有祠记,认为:“文昌用事,则文武爵禄之司,其命曰文,右文事也。”②汪道昆还为安徽休宁白岳齐云山的文昌祠写有祠记,记文开篇就谈到了了北极真君与文昌的关系:“玄君北帝也,我国家建都北极,奥主玄君,盛德始于北而济于南,二畤俱在。于楚则畤玄岳,文皇帝治之;于越则畤白岳,肃皇帝治之。一以巨丽,一以神奇。絜其广狭不同亦晋之于鲁也,所出同也。夫天象悬衡于北斗戴匡,而居斗口者曰文昌。二畤故未有特祠,殆非类于上帝之义也。”③可见文昌是由于位居北斗斗口而被特祠的。文皇皇帝朱棣重视大岳武当山,而肃皇帝重视白岳齐云山。汪道昆继倡议建大岳文昌祠后,又倡议了建白岳文昌祠。
三是文昌信仰善书的开始普及。明代文昌信仰与倡导暗中行善施德与人以至福的阴骘思想结合,在明中叶出现了不少此类善书,现存最早的阴骘文是十五世纪中叶松江人颜廷表编(景泰五年进士)的《阴骘文注案》④。阴骘文即《文昌帝君阴骘文》,又称《丹桂籍》,丹桂喻科举及第,因文昌神主功名禄位故名。《文昌帝君阴骘文》以文昌帝君扶鸾降笔写成,全文五百多字,开宗明义:“帝君曰: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,未尝虐民酷吏,救人之难,济人之急,悯人之孤,容人之过,广行阴骘,上格苍穹。人能如我存心,天必赐汝以福。”以下是训人具体的行善行为,最后强调“近报则在自己,远报则在儿孙。百福骈臻,千祥云集,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。”⑤《文昌化书》在当时也颇为流行,李维桢(1547-1626,隆庆二年进士)曾作《文昌化书叙》谈及该书的刊行情况:“文昌祠,事梓潼帝君所在,而有余三为祠记。吴之新都,越之虎林,晋之上艾,皆神离宫,而蜀梓潼最著。往官蜀以未至其境为憾。侍御张希尹尊人奉神有灵验,希尹令巫山,屡获神助,乃取《文昌化书》行之虎林,其自序与友人黄贞父序详矣。歙潘丞梓潼人也,复行之,而友人潘景升属余叙。”⑥可知张希希尹在杭州、歙县丞潘某在徽州都分别刊行《文昌化书》。李维桢在叙中的论述有助于我们了解明代士大夫对文昌神的看法,他说:“有天则有文昌,即降为人,不应至唐始见,岂前此主文昌者固有神,神晚出而代之耶?抑文昌六星各有司存神第司禄耶?抑科目之制起自近代,天事恒象因人世为转移建置耶?”他也注意到文昌信仰与科举制度的关系。李氏还说:“然观其书,大指以变化行教化,而莫重于三纲五常。感必通,施必报,惠迪必吉,从逆必凶,读之使人憬然省悟,凛然戒惧,徙义修慝而不敢慢。”⑦他看到了《文昌化书》的宗旨在在于劝善以行教化,维护传统的伦理纲常。余继登(1544-1600,万历五年进士)作有《梓文昌戒言小引》,说到山西曾刊印《文昌化书》,并在家乡京师河间府交河一带刊布《文昌化书》的节本《文昌戒言》。其中也谈了对神道设教的看法:“易参伯君选梓《文昌化书》于晋中,以训晋人。予观九十七化中,有似有者,有似无者;似有者可信,似无者可疑。夫欲化民成俗而使观者谓有谓无,半疑半信,非所以示训也。若曰姑为是,神道设教,以感动愚氓 ①②
张廷玉《明史》卷五十《礼志·诸神祠》,中华书局点校本第5册第1308页。 汪道昆《太函集》卷六八《大岳文昌祠碑记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18册第96页。 ③
汪道昆《太函集》卷六九《白岳文昌祠碑记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18册第107页。 ④
酒井忠夫《中国善书研究》弘文堂1960年版第406页。 ⑤
袁啸波编《民间劝善书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6—7页。 ⑥
李维桢《大泌山房集》卷九《文昌化书叙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50册第506页。 ⑦
李维桢《大泌山房集》卷九《文昌化书叙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50册第507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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偕之大道,则何若取其事之所必有、理之所可信者,明白告诏,令人憬然觉悟而旷然一变其俗哉!暇日采其中五章,俾临令常君付之剞劂。予与常君曾从臾李参幕创建文昌祠于吾镇之南,复为是梓布之,亦以吾地士风浇漓,俗尚薄恶,仰愧神言,俯多鬼责,蕲缘是以牖之也。”①
可见《文昌化书》的流行与地方官、士大夫为移风易俗而神道设教有密切关系。 四是明后期文昌祠设立的增多。前述第二点中所引汪道昆的文昌祠记,指出明朝在湖广武当山和南直隶齐云山设立文昌祠。第三点中,李维桢说他曾为南直隶徽州(即新都)、浙江杭州(即虎林)以及山西平定州(即上艾)的文昌祠写记,其文集中保留了这三篇文昌阁记②。余继登等在家乡京师齐河创建文昌祠。清人汪森编《粤西文载》收有三篇明人所写广西文昌阁记,可知荔浦在元代创建文昌庙,明代两次重建,第二次是在嘉靖三十年(1551)建成。此后容县新建文昌阁。怀集于天启元年(1261)建成文昌阁③。福建兴化府莆田县的碑刻资料记载,当地的玄妙观于万历九年(辛巳,1581)由道士卓懋高募建文昌宫④。莆田的水南书院科举成绩不凡,“朝家起科目者几二百人”,“视学宫差为伯仲”。 于是当地“缙绅及诸文学”在万历三十二年(1604)于书院西偏隙地建文昌祠,其格局为“殿三楹,中奉帝君,左魁星,而圣嗣在其右。拜厅之间,缭以周垣,右转为祠门,门侧小屋二间,守者居之。”⑤明人文集等资料中还有一些文昌祠记,反映出文昌祠在各地的设立情况。如广东,叶叶春及为万历十五年(1587)落成的肇庆府文昌塔和此后博罗县儒学重修文昌阁写有记文⑥。又如福建邵武府建有文昌祠,骆日升(万历二三年进士)写了记文⑦。再如江西吉安府,泰和县延真观文昌阁建于元代,元季毁于战乱,永乐十六年(1418)重建文昌阁成⑧。府城也于万历十二年(1584)建立文昌塔,原因是“议者以今科第名位固未尝乏,然大较不逮往昔,岂山川风气升降之数使然。”为了“以壮一郡之雄胜,而培未艾之风气”⑨,于是在郡城东北北的山上建了文昌塔。在南直隶,吕维祺(1587-1641,万历四十一年进士)在南京左仓创建文昌阁⑩。尹台(嘉靖十四年进士)写有《宁国府学重建文昌阁记》11。陆孟昭于天顺八年(1464)在苏州府太仓州建文昌祠12,直到万历十年(1582)该祠历百二十年尚在。苏州府吴江县也建有文昌阁13。浙江海宁人陈与郊(万历二年进士)作《建文昌祠疏》,言欲在家乡建文昌祠14。湖广蕲春明代亦有文昌阁15。山东德州学宫于万历廿四年(1596)创建文昌阁16。京师大名府学宫亦建文昌祠,锺羽正(万历八年进士)为其作记17。河间府吴桥“嘉 ①②
余继登《澹然轩集》卷五《梓文昌戒言小引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91册第852页。 即《龙井山文昌阁记》、《文昌阁记》、《平定州文昌阁记》,载李维桢《大泌山房集》卷五四上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51册第631-634页。 ③
张宪《荔浦重建文昌庙碑》、苏濬《容县新建文昌阁碑》、谢君惠《怀集文昌阁碑》,收入《粤西文载》卷四一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466册第382-386页。 ④
郑振满、丁荷生编纂《福建宗教碑铭汇编·兴化府分册》第228号《重修玄妙观东岳殿记》,福建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64页。 ⑤
郑振满、丁荷生编纂《福建宗教碑铭汇编·兴化府分册》第169号《水南鼎建文昌祠记》,福建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93-194页。 ⑥
叶春及《石洞集》卷一五《肇庆文昌浮屠记》、《博罗县儒学重修文昌阁记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86册第687-689页。 ⑦
骆日升《骆先生文集》卷三《邵武府文昌浮屠记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77册第528页。 ⑧
王直《抑庵文集》卷七《文昌阁碑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41册第159页。 ⑨
王时槐《友庆堂合稿》卷三《文昌塔记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14册第234页。 ⑩
吕维祺《明德先生文集》卷十《留守左仓创建文昌阁记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85册第169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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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台《洞麓堂集》卷四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77册第527页。 王世贞《弇州续稿》卷一六0《题文昌祠投词后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84册第309-310页。 13
清·朱鹤龄《愚庵小集》卷九《新修文昌阁记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319册第109页。 14
陈与郊《隅园集》卷一七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60册第647页。 15
李维正《文昌阁铭并序》,雍正《湖广通志》卷一百一五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534册第871页。 16
刑侗《来禽馆集》卷一一《德州学宫创建文昌阁碑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61册第497页。 17
锺羽正《崇雅堂集》卷九《大名府文昌祠记》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67册第781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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隆间有龚侯者建文昌阁于东城震方。”①河南新野人马之骏(万历三八年进士)作有《文昌祠祠碑记》②。以上事例集中在万历以后,这决不是偶然的,说明文昌神信仰的发展,万历时王世贞即指出其发展状况:“文昌,星也。于天官家为奎,若璧。而今以属之梓潼张恶子张神,于蜀甚烺烺。第其品在云长、翼德间,独所谓七十二化及主文昌福禄,乃至上拟佛天尊号,则皆托之乩笔或吃菜事魔,人附会之,今天下所在有祠。”③文昌祠分布地域较广,计有有南北两京所属地区、山东、山西、河南、江西、湖广、浙江、福建、广东、广西,南北方都有,也反映出文昌神信仰的空间展开。博罗县、德州、大名府的事例说明学校有文昌祠,学校并没有因孝宗取消梓潼帝君祠祀而不建文昌祠。文昌祠的设立一般是为了振兴文运,也有人言及文昌神的多种功能,如吕维祺在记中说文昌:“掌人间桂籍、嗣胤、名爵、福禄、寿夭、贵贱、地府、水曹诸事”。可见文昌神的功能多样化。
明代中后期开始普及的文昌神信仰持续至清代。清初即有人说:“文昌之祠遍天下”④。清代文昌信仰普及化的一个更重要的标志是惜字会的普及化,因文昌信仰要求人们敬惜字纸。据台湾学者梁其姿的研究:“从方志的资料上看,惜字会虽然康熙时代已有,而且乾隆一代也有零星的记载,但他们真正的普及化,应晚至嘉庆道光之际,而且这个普及化与惜字会结合着其他善举有关。”⑤诚如乾隆时陆耀所说:“近人又因文昌之社,而有惜字之会,推其所以惜字之故,仍不出媚神以求富贵。”⑥梁其姿还指出:“直至明末的文昌信仰,似乎仍主要是儒士个人的宗教行为,惜字活动也未被组织起来。从清初到盛清,儒生渐以集体的方式来进行惜字的活动,说明了文昌信仰已逐步成为儒生阶层名副其实的‘职业神祗’;清中后期以后,惜字再发展为一般百姓的宗教活动,文昌信仰也进一步普及化。”⑦清代文昌信仰仰的普及化与政府的倡导有关,清朝自嘉庆元年(1796)爆发的五省白莲教大起义由盛而衰,清朝政府和士大夫深切感到了民间宗教对统治秩序的威胁,为了振兴文运,战胜“邪说”,他们抬出文昌神以“福国佑民”。其经过是,嘉庆五年教军进兵梓潼,据说“望见祠山旗帜,却退”。后来“潼江寇平”,清军取得川西战役的胜利。或许是战事恰在梓潼,被清军附会,消息传至京师,嘉庆帝借此搞了一场宣传战。他亲自书写“化成耆定”额,用彰异绩。并在京师地安门外明成化年间文昌祠的旧址,重新修建文昌祠,祭祀文昌帝君。嘉庆六年夏祠成,他躬谒行九叩大礼。颁诏称:“文昌帝君主持文运,福国佑民,崇正教,辟邪说,灵迹最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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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内崇奉,与关圣大帝相同。允宜列入祀典,用光文治。”于是大学士朱珪撰碑记,论证“文“文昌之祀,始有虞,著《周礼》,汉、晋且配郊祀”。文昌神久司爵禄、科举,历代封号可考⑨。亦即符合祀典传统。清朝礼臣遂依照关帝庙祀典定出,每年以二月初三文昌帝君诞日为春祭,秋祭选定吉日。同时设立“文昌帝君先代神位”致祭。嘉庆六年还奏准:“各直省旧有文昌庙,照山西解州等处关帝庙之例,令该地方官届期躬谒致祭。其向无祠庙之处,令择洁净公所,设位致祭。”⑩嘉庆六年皇帝不仅在京师建成文昌庙为天下先,而且下诏全国崇崇奉文昌帝君,更要求地方上祭祀文昌,推动了各地文昌祠庙的设立与祭祀,清代文昌信仰以此为契机而普及全国各个地方。咸丰六年(1856)文昌帝君与关帝一体升入中祀,规定其礼仪“前期一日,著遣亲郡王行告祭礼,春秋二祭,俱著卜吉举行,二月初三日圣诞,即照 ①②
范景文《文忠集》卷六《吴桥县重修文昌阁记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95册第537页。 马之骏《妙远堂全集》卷四,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,集部第184册第51页。 ③
王世贞《弇州续稿》卷一六0《题文昌祠投词后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284册第309-310页。 ④
清·朱鹤龄《愚庵小集》卷九《新修文昌阁记》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,第1319册第110页。 ⑤
梁其姿《施善与教化:明清的慈善组织》,(台北)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7年版第140页。 ⑥
陆耀《文昌祠说》,载贺长龄、魏源等编《清经世文编》卷六九,中华书局1992年版中册第1720页。 ⑦
梁其姿《施善与教化:明清的慈善组织》,(台北)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7年版第147页。 ⑧
光绪《清会典事例》卷四三八《礼部一四九·中祀》,中华书局影印本第981页。 ⑨
《清史稿》卷八四《礼三·文昌帝君》,中华书局点校本第10册第2542页。 ⑩
光绪《清会典事例》卷四三八《礼部一四九·中祀》,中华书局影印本第983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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